1月3日，周四。康寶萊（Herbalife，全球知名保健品企業）這個名字，香港人應不陌生。

　　康寶萊豪華“贊美團”

　　在老畢印象中，香港確曾出現過一陣康寶萊熱潮，但近年已甚少聽聞這家公司的動向，親友中跟它仍然扯上關系的，縱使有亦熱情不再，什么法拉利、豪宅、郵輪，早已拋到九霄云外。若非年前高調對賭港元與美元脫鉤的“寸嘴大鱷”（內地人或稱為““毒舌”）、美國對沖基金Pershing Square創辦人阿克曼（Bill Ackman）盯上了它，老畢跟大部分香港人一樣，對康寶萊已逐漸淡忘。

　　去年底，阿克曼在一個投資活動上發表長達三百余頁的報告，“數臭”康寶萊。為了讓更多人接觸到這份報告，阿克曼把其內容整份上載近年大受歡迎的財經網站Business Insider，讓公眾免費下載，迄今已錄得近三百萬次點擊；一來公司跟香港有點淵源，二來老畢八卦，想知“寸嘴大鱷”如何聲討他口中這個史上最大的“龐氏騙局”，下載報告者當然有我的一份。

　　“聲討書”雖達334頁，但長而不冗，每一頁皆以圖表或簡短文字表述阿克曼對康寶萊的連串質疑。結論是：一、康寶萊是一個“龐氏騙局”，組織及其參與者通過招收新會員而非售賣貨品或服務予消費者賺取利潤；二、集團對美國和全球最弱勢的社群構成和繼續構成嚴重傷害；三、阿克曼強調，發表“聲討報告”為公不為私，雖重手沽空其股份并把目標價定為零，但個人所得將悉數捐贈Pershing Square旗下的慈善基金，自己不取分文。

　　看過報告的人想必同意，阿克曼對康寶萊的攻擊，大部分都是經過深入查證才提出的合理質疑。比如，自2004年上市以來，公司管理層不斷強調康寶萊在研發上投入大量資源，但阿克曼的調查發現，為其發言的專家（如1998年諾貝爾醫學獎得主Lou Ignarro）收取了康寶萊的巨額報酬，“伙伴”關系立足于利益之上，目的只是借助代言人的名聲吸引更多會員加入，為康寶萊補充大量分銷新血。

　　報告又指出，康寶萊的主要產品并非公司親自研發出來，而不過是向擁有專利者購買使用權，冠個名稱（如Niteworks）即當成獨家研發產品出售。

　　在盈利分布上，阿克曼發現康寶萊一方面夸大產品的“建議零售價”，另一方面通過會計手法把付給分銷商的批發傭金隱藏起來，不作營運支出入賬，從而做大零售利潤，同時把來自招聘的收益實際數字做低，借此掩飾公司的真實營運模式。

　　老畢相信，在康寶萊于香港大行其道時，阿克曼的指控在很多人腦海中亦曾浮現過，“寸嘴大鱷”一次過跟它來過大清算，足以解開不少港人心中的疑團。比方說，我在一次偶然機會中看過康寶萊行政總裁約翰斯頓（Michael Johnston）與克林頓時代的國務卿奧爾布賴特女士（Madeleine Albright）的“真情對話”，奧爾布賴特非但對康寶萊體重管理食品贊不絕口，于康寶萊既售賣對健康有益的產品，又為貧窮地區人口提供就業機會大加表揚，語意真誠態度懇切，與阿克曼在報告中指康寶萊對美國和全球最弱勢的社群構成嚴重傷害，形成強烈對比。

　　美國前國務卿說的話，你信不信？然而，若你知道諾貝爾醫學獎得主亦受人錢財替人說話，一生出任職業外交家的奧爾布賴特言不由衷、為康寶萊的產品美言一番，又有多難？

　　目標價為零

　　阿克曼惡斗康寶萊，老畢感興趣的并非報告的具體內容，而是“寸嘴大鱷”真正意圖何在。以報告內容的分量和在公眾層面的滲透力（看過的人數以百萬計），即使阿克曼以一家合法的層壓式推銷機構向康寶萊發炮，效果不會遜于渾水和以沽空聞名的對沖基金經理David Einhorn針對問題公司出手。然而，阿克曼卻在報告中不斷強調康寶萊“龐氏騙局”的成分，那便得在合法層壓式推銷機構與龐氏騙局之間的灰色地帶游走，并不容易。另一點是，阿克曼把康寶萊目標價定為零，除非公司給他搞垮，否則股價如何能跌至“零”？

　　據聞Pershing Square在康寶萊身上的賭注高達10億美元，報告發表后該公司股價一度瀉近四成，Pershing Square獲利當以億美元計。近日康寶萊股價低位反彈，不排除此中有阿克蔓平空倉“收韁”的因素。

　　“寸嘴大鱷”賭港元與美元脫鉤，實際注碼多少，無人知。可是，經他振臂一呼，特區政府馬上三令五申聯匯不變。據悉阿克曼有意把Pershing Square在倫敦上市，他在這個時候拿康寶萊開刀，我看絕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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