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資神話的破滅:警方破獲“H幣”詐騙案 抓獲嫌疑人800多名
2019年7月的一天,四川省達州市的陳女士來到派出所報案,陳女士說她在2個月前,前后投入33萬元買了一種數字貨幣,叫H幣,她接到了幫著自己投資H幣的公司職員的電話,這個人告訴陳女士她買的H幣是騙人的。當時誰也沒想到這個看似普通的案件,最后竟牽涉出800多名嫌疑人,案件也波及到全國大部分省份。
2020年5月9日,在公安部統一指揮下,3000多名警力在全國20多個省份展開了對眾多嫌疑人的抓捕。
上市公司發行“數字貨幣”專業老師傳授賺錢捷徑,有人幾十萬元投資經有去無回,警方出擊揭開騙局內幕。
這是2020年5月9日,四川達州警方的一個抓捕小組遠赴廣州展開的一次行動,而這只是當天整個重大行動的一小部分,在公安部統一指揮下,5月9日這一天,3000多名警力在全國20多個省份展開了對眾多嫌疑人的抓捕。
四川省達州市公安局刑偵支隊侵財案件偵查大隊副隊長 樊華林:有5個地市州分別對不同團伙的成員進行收網,我們達州負責廣州片區的,廣州市片區的嫌疑人的抓捕,南充是負責廣州市以外的廣州省的抓捕,然后內江是負責湖南,然后我們的巴中是負責陜西、上海。
警方在各地抓獲嫌疑人800多名,僅廣州一地就有205名嫌疑人落網。
四川省達州市開江縣公安局副局長 喬盛斌:這案子所反映出的主要是大部分是90后的年輕人,當時我抓住年輕人,特別是帶上車那個瞬間,我感覺到非常痛心。
四天后,專案組用專列將在廣州抓獲的犯罪嫌疑人押送回四川達州。
主持人:剛才大家看到的是四川警方組織的一次聲勢浩大的抓捕行動,而這次行動起源于一年前的一起報案。
但當時誰也沒有想到,一個看似普通的案件,最后竟牽涉出800多名嫌疑人,案件也波及到全國大部分省份。
2019年7月的一天,四川省達州市的陳女士來到派出所說,他接到了一個奇怪的電話。
受害人陳女士:突然有一天有個人給我打電話,他說,你買的那個H幣是騙人的,他說他的老板要跑路了,他說現在幾點鐘的飛機,你給我2萬塊錢,我把他們的地方告訴你。
陳女士說,她在兩個月前前后投入33萬元買的一種數字貨幣叫H幣。打電話的人自稱是幫著陳女士投資H幣的公司職員,現在這個人告訴陳女士,她買的H幣是騙人的。
受害人陳女士:錢!我說全部被你們騙了,我說他們走,我也沒辦法了,我說我現在報警了。
這個電話令陳女士十分吃驚,對電話那端所謂公司職員的話,他將信將疑,但又毫無辦法,最初陳女士是在一個特定的網站上買的H幣,當時對方說購買后有180天的鎖倉期,這期間投入的錢是不能取出來的。
受害人陳女士:它那個系統里面就顯示,今天收益了百分之幾,然后全部給你顯示到上面的。
開始時,網站上面顯示H幣漲勢良好,陳女士的投入也有增值,但沒長幾天就開始下跌了。
受害人陳女士:只是后來慢慢地就開始跌了,跌跌跌,然后跌到最后,全部跌完了。
現在投入的錢也取不出來,又有人說H幣是騙局,陳女士只好報案,警方很快行動,在成都抓獲了兩名犯罪嫌疑人,這兩人承認所謂H幣投資就是個騙局,但他倆只是公司里的小職員。
四川省達州市公安局達州區分局渡市派出所所長 黃海:這兩個人是90后,經過我們審訊的時候,他們就交代了,這個就是這個集團的老板,是我們四川籍金堂縣的一個女老板,而且他有一個弟弟,在領導一個犯罪集團,涉案人數當時他們兩個人給我們交代是400多人,當這個案子,當時我們聽了過后,覺得比較大。
犯罪嫌疑人向警方交代,他們曾經跟隨詐騙公司在菲律賓做了3個月,通過分析2名犯罪嫌疑人領工資時用的銀行賬戶,警方一層層查清了這個犯罪集團的規模。
四川省達州市卡江縣公安局刑偵大隊反詐中心民警 陽升:然后我們通過分析它的上一級賬戶,分析出來它的當時是一個詐騙集團的發工資的一個總賬戶,再分析它的對端,就發現了全國有涉及800多人的實施詐騙的一個嫌疑人群體。
這個發現令辦案警察也吃驚不小,犯罪集團的總賬戶,前前后后竟然給800多人發過工資,這意味著這個團伙規模龐大、分工細致,被害人很難辨別真假,果然,隨著調查的深入,像陳女士一樣報案的被害人越來越多。
受害人王女士:我都沒想到說我會受騙。我說我在北京混了30年,(和)各方面人物打交道。
受害人張女士:我從來就沒想到過自己會受騙,腦子里不知道想什么,當時就進去了,我分六次買的。
受害人王女士:還我是分七次。
記者:一共投了多少錢?
受害人王女士:60多萬,我有8萬多塊錢是自己的,剩下全是借的。
張女士和王女士都在四川成都,兩人都曾做過生意,張女士,這次投入了十多萬,而王女士則被騙了60多萬,說起接觸H幣的起因,他們都說最初是莫名其妙被拉進了一個講解股票行情的微信群里。
詐騙講師:在我交易生涯里面我 很清楚,真正的賺大錢,靠的是機遇,但是持續的賺錢靠的是方法,昨天到今天,我教大家的這一套功夫,目的是在于可以讓大家闖蕩江湖,自保沒有問題。
那時候,張女士和王女士相互并不認識,他們被拉進的是不同名稱的微信群,一個叫猛龍過江,一個叫澤英匯,群里每天都有幾個老師在早中晚3個時間點講解股票知識,老師們的講課內容讓人十分信服。
受害人張女士:就因為他上課嗎,覺得他又專業,然后他又說去北京跟誰誰誰誰,因為在北在北京碰面的時候聽,聽說過嗎?這個人也這么有名氣的哈,人家去見他,不可能是騙子。
張女士和王女士雖然都不懂股票,但他們試著跟老師買了一點,確實也賺到了些錢,不過這樣的課上了約兩個星期左右,老師就開始講一些新內容。
就開始講那個H幣,然后就說你們可以嘗試一下買點,哎,這個是剛發布發布出來的那個一個數字貨幣,跟比特幣一樣。
老師們講了很多新名詞,數字貨幣、虛擬貨幣、區塊鏈、H幣這些新詞大家都聽得似懂非懂,老師們還在上課時曬出了一些照片和小視頻,說這種H幣是香港的一家知名上市公司發行的新型數字貨幣,當時張女士他們也通過網絡搜索過,確實也找到了一些相應的介紹。
H幣是濟州島在香港做資的公司開發的那個就是數字貨幣,嗯,然后又說他們去考察濟州島,發了很多視頻,然后是真實的。
老師們還介紹說,韓國濟州島那里著名的度假村和酒店都是香港這家上市公司開發,公司的發展勢頭很好,所以H幣也是一路看漲。
正是因為看到上市公司、度假村、房地產項目都真實存在,還有老師,每天在微信群中的專業講解,張女士和大家才抱著試試看的心理買進了一些。
受害人張女士:我剛開始也不相信我就買了713塊錢的嘛,因為當時的人民幣兌換那個美元就是713塊錢兌換100塊錢的美元,他當時說的是多少,零點幾來著一股,我還在想能不能拿出來,我又試了一下,把我那100塊錢,結果又退出來了。
這種幣購買過程復雜,要按美元計算,還要在專門的網站上操作,公司還有專業的客服人員耐心講解操作過程,王女士不太會用電腦,客服人員甚至通過遠程控制他的電腦幫他買入。
受害人王女士:他直接在電腦上操作就完了,我也不懂電腦的。
記者:他操作完了,你都不知道他怎么轉的,不是你的錢不在你的銀行卡嗎?
受害人王女士:對啊,我自己,他讓你輸密碼,你就輸密碼。
張女士和王女士分別通過六次和七次操作購買了H幣,同在微信,群里的不少成員也紛紛購買,看到每天發布的數據喜人,微信群里的成員們都歡欣鼓舞。
受害人陳女士:他那個系統里面就顯示今天收益了百分之幾,然后全部給你顯示到上面的,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假的。
受害人張女士:意思就說半年之后,不會讓虧本,能翻一倍,為啥,然后他把自己的賬號打開,你們看我買了這么多,他買了是1000多萬,如果大家都在跟著他掙到錢,咱們共同去做點善事,捐獻一個希望小學怎么著的?然后我就覺得這人還挺有善心,應該挺正直的。
主持人:俗話說當局者迷啊,幾位投資者都是聰明人,也都知道投資需謹慎。可是被微信群里的老師們,這么一講就相信了H幣穩賺不賠,這使得他們當然不知道一個陷阱已經給他們挖好了。
主講老師突然消失,投資網站被關閉,投資者的微信群里竟然大都是騙子。
投資神話的破滅
就在張女士和王女士投入大量資金的半個月后,微信群里面的主講老師發布了一個令人意外的消息。
詐騙講師:今天晚上的話是我們最后一次的交流了,特別的難舍啊,沒有辦法的家人呢,確實是陪伴的太少了。加上放暑假了,這個小孩子要出去游學,只能說帶著一家四口一起過去。
2019年7月9日晚上,主講老師突然說要出國旅游,此后就再群里消失了,幾乎同時,那家上市公司也發出公告,聲明說,發現有人未經許可發布集團照片及文件,上市公司與H幣公司沒有合作,發行任何加密貨幣或數碼貨幣,濟州神話世界與其它公司也沒有任何關聯。
受害人王女士:發了一條公告,我連夜1點多,我就去報警,我就一夜沒睡,報警以后我,我三天都沒睡覺,在這兒坐著呢,為啥你自己被騙了,我知道。
王女士報警后,馬上想到聯系群里的其他投資者,想聯合大家要回自己的錢,他一個個加群里其他成員的微信,這才發現群 里多數投資者竟然都是詐騙團伙的人冒充的。
受害人王女士:不是有群嗎?有四五十個人,挨著問,結果所有人都是騙子。
努力了很久,王女士還是想方設法聯系到了500多名被騙的投資者,大家身處,全國各地少的被騙了幾萬元,最多的被騙了300多萬元。
受害人張女士:我剛在北京去的時候。我一塊錢的公交車都舍不得坐,就買仨饅頭吃,一天,我就想著我辛辛苦苦掙得這點錢,讓他們給我騙走了,再加上又遇上我老媽肺癌晚期,所有的壓力全在我身上。
受害人王女士:頭發一把一把的掉過,現在說我根本不敢摸頭發,一摸全掉。
而四川省達州市公安局在抓捕兩名嫌疑人后,又通過詐騙團伙發工資的銀行卡,這個線索研判出34名,在四川省內的犯罪嫌疑人,其中有部分嫌疑人也去過犯罪團伙,設在菲律賓的公司也有幫詐騙集團洗錢的人員,警方先將這34名嫌疑人抓捕。
四川省達州市公安局達川區分局反詐中隊長 賈東明:他們大部分都是一個小組,因為如果一個小組的話,他們平時生活、工作都在一起相互去認識。
通過進一步調查和審訊工作,警方摸清了這個詐騙公司集團幾年來的活動情況,據警方偵查,這個詐騙公司的大老板是30多歲的女性下家和他的弟弟夏濤。
四川省達州市公安局達川區分局渡市派出所所長 黃海:他們是四川省金堂縣土橋鎮的人,他們這個家庭其實很普通,夏佳第一份職業就是一個醫院的,一個相當于是前臺導醫,接觸到這個金融產品行業是在廣州這邊,泓社黃金這個這個公司。
四川達州市公安局刑偵支隊侵財案件偵查大隊副大隊長 樊華林:他認識了一個姓白的一個人,然后這個人呢,長期就是在那個菲律賓,柬埔寨活動,他相當于就是帶夏佳進行入門,在廣州組建的詐騙窩點,然后開始招募人員,最開始他們最早是從事這種黃金期貨的投資,其實也是一種詐騙方式。
至今,人們還能在網絡上搜索到夏佳的黃金期貨 公司舉辦活動的畫面,精致的妝容、奢華的禮服模特走秀、明星助陣。
當時這個公司看起來似乎很有實力,上臺發言的人就是公司的董事長下家,而據警方調查,從2018年起,下家的公司就不斷變換花樣實施詐騙,詐騙的名目,先后用過比特幣、H幣等詐騙窩點,大多設在境外,也曾設在廣州。
四川省達州市公安局達川區分局渡市派出所所長 黃海:它都有一個網站,公司兩三個月的一個周期。詐騙完了過后,他這個平臺數據就被他們銷毀了。
記者:網站就消失了?
對啊,(被害人)發現被騙了,然后就報案了。其實這個時候這個的犯罪集團就在掃尾,就在銷毀證據。
陳女士他們購買H幣時,是這個詐騙集團偽裝最下工夫的一次,在騙取大量被害人錢財的同時,夏佳、夏濤兩姐弟的生活則十分奢靡,揮金如土。
四川達州市公安局達川區分局反詐中心民警 吳謙:通過他的銀行流水里面看到的,在那個香港,他一次性就購買了兩塊那個奢侈品牌的手表。90多萬,她光那張臉整容就花了200多萬,然后就是她的弟弟,就喜歡車。2019年二月份的時候。不到2個月就夠買兩輛車,一輛就是阿斯頓馬丁,一輛就是那個奔馳大G。
此外,夏佳還在成都買過3000平米的不動產和66個車位。
四川達州市公安局達川區分局反詐中心民警 吳謙:她買了一平層,1900多個平方,近2000個平方,她這個房子是一次性結清的,你想一下2019年,當時我們民警看到那個平放(數)的時候就說這得騙了多少人的錢啊!全是剩的錢堆出來的。
在到案的嫌疑人中,有公私財物,也有公司總監,從他們那里,警方查到了平臺運作模式、話術、劇本以及一些被害人的信息。
四川達州市公安局刑偵支隊侵財案件偵查大隊副大隊長 樊華林:所以說,通過這些我們掌握了這個重要證據之后,我們才進一步的確定,這就是一個規模比較龐大的一個集團化、有組織的一個詐騙團伙。
警方通過分析,研判發現,這幾年的詐騙活動中,前后曾經在這個詐騙集團里做過事的嫌疑人遠不止400人,而是多達上千人,達州市公安局向上級層層匯報后,決定于2020年5月9日展開大規模的抓捕行動。
抓嫌疑人肯定是保密措施要強的,我們到了廣州之后,我才按照上級的部署,一人一檔,一個嫌疑人,一個檔案袋,然后才下發到我們具體的抓捕人員的手上。
嫌疑人大多數是年輕人,有的還是夫妻,姐弟,還有的是親戚,同學。
四川省達州市公安局通川區分局治安大隊民警 蘇勇:其中,我們在抓捕一個嫌疑人的時候,在一個窩點竟然發現了,他的兄弟姊妹,同學這些一下就逮了五六個,這五六個人都是這個案子的嫌疑人,我們就一并帶回來。
警方抓捕時,詐騙團伙的很多嫌疑人回國了,正值疫情期間,他們沒有再到詐騙公司,有的甚至找了正式的工作,面對突然出現的警察,他們才意識到要為自己犯過的錯負法律責任。
四川省達州市開江縣公安局副局長 喬盛斌:成都當時抓到一個機場。一個工作人員輔警。他(被)抓了過后就流淚。他覺得當時可能他去的時候,他沒有感覺到自己是犯罪,曾經兩三頓不吃飯,怎么吃不下去飯,心里非常難過。
記者:那他是怎么去的呢?
他也是一些朋友介紹,許以高額的工資,一般都是5000塊錢一個月還加抽成。這對年輕人是一個巨大的誘惑。
還有一些嫌疑人在熟悉了詐騙公司的套路和話,術后自己拉人開始在國內展開新的詐騙活動,此次行動共抓獲犯罪嫌疑人868人,另外,還有一部分嫌疑人在警方勸說下,主動從境外回國投案自首。羅某曾經是詐騙公司的一名經理,回國后在廣州被抓獲。
犯罪嫌疑人 羅某:2019年H幣出事的時候,老板讓我們逃跑,逃到國外菲律賓去,然后,那時候我也是不敢跟家里人商量,沒人商量情況下,我自己就糊里糊涂地跟著他們就去國外了。然后后來2019年年底,他們又告訴我說國內已經警方開始抓人了,我當時。我已經決定,不想再跟他們有任何糾纏,因為我家人還在國內,我爸爸媽媽已經老了,他把我養那么大我,不可能把他們拋棄,然后去當一個亡命之徒。
大學畢業,他也曾努力工作,最終卻投身詐騙團伙。
投資神話的破滅
羅某27歲,廣東梅州市人,他大專學的是經濟管理,畢業后開始加入這家公司,從一個普通業務員,最后做到了經理,那么一個詐騙公司是如何一步步讓被害人投入了大量錢財還對他們的投資深信不疑的呢。
羅某交代,公司吸引投資者很有一套,他們業務員一進公司,公司就配給他們很多部手機,讓他們通過微信或QQ號碼偽造身份跟投資者互動。
犯罪嫌疑人 羅某:每個員工會配一個配8到10個手機,每個手機會分身,一個手機可以登兩個微信,也就是說,每個員工手上應該有20個左右微信,然后每個微信上的話都會有50個左右的客戶。
張女士,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看起來微信群里50多名投資者,其實只有幾個人是被害人,其余都是公司的業務員假扮的業務員,每天的工作就是按照公司編造好的話術,假扮不同的身份,跟有投資意向的被害人交流。
四川省達州市公安局達川區分局渡市派出所所長 黃海:然后你的工作就是養號,給你3部手機,你要包裝成3個角色啊,比如說白富美、高富帥、資深股民,或者股票小白,比如說包裝成白富美的話,公司就有一套白富美的資料給你,你每天更新你的朋友圈,什么在一些呃場合什么吃飯,旅游,保持你的朋友圈是是一種鮮活狀態,這個號養好過后,你建群一個微信號,每天建群是將近300個群。
犯罪嫌疑人 羅某:比如說總監,他會把所有的話術流程都打好,要分發到每個員工,這句話該你發的時候,他發完之后,下一個員工發下,一個員工又下一個員工發,每個員工都不斷的循環,把它一個話術,劇本全部做完。
記者:您自己會炒股嗎?
犯罪嫌疑人:不會,我就是一個一個普通的那個建筑工人,我們是冒充的,這跟這些真正的股民去聊天,聊股票。然后我們不懂,他就就有人專門教你怎么弄。
至于被害人的微信號碼詐騙,公司內部有專門的技術部門負責獲取客戶信息,而建立聊天群之后,首先登場的就是令被害人深信不疑的講課老師們。
犯罪嫌疑人 賴某:我們在網上一般用的都是那種藝術處理的名字。
記者:你主要講的內容就是關于股票的知識?
犯罪嫌疑人 賴某:對股票。
賴某32歲有多年炒股經驗,也曾給別人上過炒股課,詐騙公司專門雇他作為普通講師,跟其他六名講師一起到韓國,住在神話度假酒店里,給微信群里的投資者們講課,而所講的關于H幣的一套內容,也是公司告訴他要他講的。
犯罪嫌疑人 賴某:韓國就是為為了讓我們更好熟悉在韓國的項目嗎?以他當地的房地產,還有他的賭場,還有他的酒店作為一種資源,然后去發行一種類似比 特幣的那種虛擬貨幣,在就相當于比特幣一樣,一開始很多人都不相信,但是他確實是炒得很火,就這種新精尖的東西,就是在我們年輕人看來,它的新就代表它有機會。
被害人想不到的是,詐騙集團會高薪聘請講課老師,老師用的都是假名,連聲音也經過了變聲,在微信群里他們也從來不敢露臉。
犯罪嫌疑人 羅某:每一輪講課,大概會有八到十個老師,然后,但是呢,公司會配備備用老師,所以老師的話,應該會有20個左右。
講課老師們在微信群里曬出的收益圖,曲線圖和投資者購買H幣時所用的網站鏈接等等,當然也都是假的。
四川省達州市公安局達川區分局渡市派出所所長 黃海:對被害人看到的這個所有的一切的,溝通交流,還有交易,都是基于微信、聊天軟件,然后給你發送的APP也是微信給你發的鏈接。你買的幣也是給你發了一個APP鏈接,你下載過后。你在APP里面實現的。
記者:總之就是這團火自己做出來的?
對,假的東西,買進過后給你許個諾,180天過后,你的幣才能夠提現,其實根本就根本就要不了180天,打錢的那一刻,你的所有錢,犯罪分子通過他們專業的那個洗錢渠道,然后進行洗錢,這個錢其實已經進入了那些犯罪分子的腰包啊,你在那個APP上面看到的數字啊。其實僅僅就是一個數字而已。
張女士最初是試著在網站存了713元,后來又取了出來,不過是詐騙公司為了放長線釣大魚的招數。
犯罪嫌疑人 羅某:其實它也是一種營銷方式、刺激方式,前期小魚,可以讓你去體現,讓你放松警惕戒備。
而還有一點是張女士,他們當初沒有注意到的,那就是轉賬時,公司提供給他們的都是私人賬戶。
四川省達州市公安局達川區分局反詐中隊長 賈東明:就是比如說一些投資盤,它不可能是通過私人賬號啊,有些給你一個張三李四的私人賬號,讓你把錢轉進去,像類似這種情況的話,大家一定要謹慎,因為很有可能你的錢轉過去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此外,詐騙公司為了要讓這個投資神話,看起來像真的一樣,內部分工很細,設有業務部、講師部、技術部、后勤部、資金部等等,多個部門,職員們還常常為了拼業績,而加班到深夜。
犯罪嫌疑人:那個老總他,隔三差五他要開大會開大會,就是每個小組的業績都要寫到,小黑板上全體開會,她就坐比拼,讓下面員工有積極性的那種。
就讓業務員在那兒坐,那我也正在坐在那里,我就盯著他們,有時搞到(夜里)十二點、一點、兩點,那是經常的事。
目前,羅某和其他嫌疑人均因涉嫌詐騙罪被移送起訴至法院。
主持人:今天我們演播室當中請到的嘉賓是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偵查學院副教授井曉龍。
經過警方的調查,針對于這個詐騙集團的報案,全國各地將近600起,所以說是否可以這么理解,僅靠一個派出所或者是當地的公安部門,很難能夠徹底打掉這樣一個犯罪集團似的?
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偵查學院副教授 井曉龍:是的,在本案當中,我們可以看到,目前電信網絡詐騙犯罪體現出這么一種集團化和高智能化,那么,單憑某一個派出所或某一個分局是無法實現這種打擊任務的,那么這些年來呢,我們深入推進了像斷卡行動,云劍行動等專項行動,那比如說這個段卡行動吧,我們發現,現在電信網絡詐騙犯罪高發的一大根源就是這些騙子在大量的購買一些電話卡和銀行卡,那么,如果我們把這兩個卡給他斬斷了,就等于給騙子斷糧。
我們現在還在會同檢察院、法院以及金融和電信等部門形成合力,就要斬斷騙子的資金鏈、網絡鏈和技術鏈,形成一個合力,那么在本案當中,我們看到犯罪分子的詐騙窩點在境外,面對這種情況呢,我們公安機關也在積極地開展國際警務合作,就要鏟除詐騙分子的這個溫床。
主持人:究竟每一個人如何防范自己被騙?
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偵查學院副教授 井曉龍:至少有這么四點:陌生鏈接不點擊,陌生電話不輕信,個人信息不透露,轉賬匯款要核實,這才是最好的個人防范。
主持人:經過執法人員一年多艱苦奮戰,該案因涉嫌詐騙罪移送起訴人員559人,扣押涉案房產,資產等近億元,制作證據卷宗1687卷,目前,夏佳、夏濤等28名涉案嫌疑人仍然在逃,警方已對其展開突擊。
[此文來源:央視新聞—焦點訪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