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案情

　　2019年7月，貴州畢節市市場監管局接到省局轉辦總局重慶網絡傳銷監測點《“貴州名宇內衣”網絡傳銷監測分析報告》（渝專〔2019〕20號）后，當即安排七星關區市場監管局對貴州省名宇內衣有限公司銷售養生內衣品牌“杜娟公主”的營銷模式具備入門費、拉人頭、團隊計酬等特征涉嫌傳銷進行立案調查。

　　經查，貴州省名宇內衣有限公司成立于2016年，注冊地為貴州省畢節市七星關區碧海街道辦經濟開發區12號標準廠房1樓。公司主要生產銷售無痕文胸、無鋼圈文胸、智能按摩文胸、無痕內褲、木代爾褲等，法定代表人王某。

　　2018年10月，當事人貴州省名宇內衣有限公司自主研發打造“杜娟公主”內衣品牌，創立“399財富系統平臺”。宣稱，“加入杜鵑公主，帶你月賺十萬。399元可以讓你不但擁有2到3件高品質內衣，而且還擁有杜鵑公主的銷售招商權，輕松消費零壓力創業。”當事人通過自建“貴州名宇內衣有限公司”微信公眾號商城，以介紹他人掃微信二維碼，分享二維碼，采用會員機制和代理機制進行銷售。

　　建立龐大的營銷制度

　　（一）特約代理，消費399元（買一個套餐產品2到3件內衣）即可成為特約代理；

　　（二）一級代理，個人直接銷售3套產品，團隊累計30套即可升級為一級代理；

　　（三）總代理，團隊累計銷售內衣200套，市場培養2個一級代理升級為總代理；

　　（四）全球CEO，團隊累計銷售內衣1000套。積分獎勵：所有代理商，直接銷售399元一套產品 ，獎勵3990積分。

　　復消獎勵

　　復消方式為積分加現金，積分對應現金為10積分：1元，可在會員商城購買產品 。當事人通過微信公眾號平臺，銷售“杜娟公主”品牌（套餐399元/套）的方式大肆發展會員，截止2019年9月5日案發，已發展會員130,093人。當事人通過代理機制直接和間接發展人員形成四個層級、上下層關系，從中按直接或間接計酬返利，其中全球CEO 397人，總代理928人，一級代理7483人，特約代理（一般會員）130,093人。截止2019年底，當事人通過微信公眾號平臺已銷售“杜娟公主”品牌150,429套，按照當事人的銷售價格399元/套計算，貨值金額60,021,171元人民幣。

　　處罰結果

　　根據《禁止傳銷條例》第二十四條“有本條例第七條規定的行為，組織策劃傳銷的，由工商行政管理部門沒收非法財物，沒收違法所得，處50萬元以上200萬元以下的罰款;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的規定，畢節市七星關區市場監管局對當事人作如下處罰決定：

　　1.沒收違法所得叁仟壹佰貳拾捌萬玖仟貳佰叁拾貳元整（￥31,289,232.00）人民幣；

　　2.罰款壹佰萬元整（￥1000000.00）人民幣。合計3228.9232萬元。

　　案件解析

　　（一）案情分析及法律適用

　　當事人在經營“杜娟公主”品牌套餐活動中，以互聯網微信公眾號為平臺，通過會員機制和代理機制銷售該品牌套餐。會員機制采用2級獎勵直接或間接推薦購買，直接推薦購買的獎勵100元/套，間接推薦購買的獎勵10元/套。代理機制根據繳納入門費、發展團隊人數和銷售業績來設置四個代理等級，分為特約代理、一級代理、總代理、全球CEO。設立積分獎勵和復消獎勵，以此鼓勵代理大力發展下線，獲取高額提成的方式來賺取收益。不同等級代理之間已經形成上下線關系，上級代理以發展下線的人數、下級代理的等級和業績來計算報酬的行為違反《禁止傳銷條例》第七條“下列行為，屬于傳銷行為：……（三）組織者或者經營者通過發展人員，要求被發展人員發展其他人員加入，形成上下線關系，并以下線的銷售業績為依據計算和給付上線報酬，牟取非法利益的。”的規定，已構成組織策劃傳銷的違法行為。

　　（二）辦案體會

　　辦案機關按照打擊網絡傳銷“線上監測、線下實證、多措處置、穩妥善后”的“四步工作法”，穩步推進案件查處工作。

　　一是成立聯合專案組，贏得政府支持是破案的前提。由于該案當事人系招商引資企業，生產員工基本為當地人，加之涉案人數眾多，跨區域性辦案，如查處方法不對，處置措施不當，易引發社會面問題，造成“腸梗阻”。我們通過事先向當地政府報告案情，事中即時匯報查處方向及情況，得到當地政府大力支持。在上級有關部門指導下，通過成立由市場監管部門、公安機關聯合組成的專案組，借助渝專〔2019〕20號監測分析報告，結合現場檢查，歷時半年精心組織、全力協作，該案才順利調查終結。

　　二是線下實證，精心固定證據是關鍵。該案粗略看是一生產內衣的公司，但涉及會員人數達13萬余人，涉案場所涉及生產場所、展銷體驗場所、銷售總部等，且每個場所涉及人數眾多，影響面大。為第一時間取得管用證據，執法人員赴該案生產場所調查11次、展銷體驗場所6次、銷售總部1次，登記涉案各級會員調查筆錄22份。調取了大量的資料反復論證、比兌，諸如各級代理及微信銷售情況、銷售總部微信后臺銷售數據、銷售方式、獎勵返現的情況、當事人銀行流水等證據材料共計398份。執法辦案人員從確定違法事實存在的基礎確定行為證據；從微信營銷計劃銷售、獎金制度獎勵返現等電子證據形式確定制度證據；從當事人銀行流水、資金對賬單、財務賬冊以及網上銀行資金流轉電子憑證等確定財務證據；從網絡平臺后臺人員譜系圖、會員注冊資料、保單金額及獲利金額單等確定網絡證據。

　　三是多方合作，注重交流學習，是成功破案的保證。該案除市場監管部門與公安機關、銀行部門通力協作外，在取證遇到瓶頸時，七星關區執法人員還到貴陽市觀山湖區市場監管局交流學習辦理傳銷案件的技巧、經驗。且得到貴陽市南明區市場監管局大力協查（當事人的銷售總部位于貴陽市南明區轄區），第一時間取得當事人微信公眾號后臺銷售數據、銷售方式等證據材料。該案調查終結后，因涉案金額較大、人數多、處罰后可能會出現的相關問題等綜合因素，為慎重起見，防范化解風險，在上級機關的指導下，又經過辦案機構多次會商、七星關區市場監管局重大行政執法決定集體討論委員會討論，向區人民政府報告，以及由區人民政府組織召開打傳聯席會議，專題對該案進行研判等程序，對該案及后續情況進行綜合商議、定性。

　　四是依托網絡監測分析報告，是調查取證的方向與捷徑。該案根據市場監管總局網絡傳銷監測點---重慶市場監管局提供的（渝專〔2019〕20號《“貴州名宇內衣”網絡傳銷監測分析報告》，通過認真學習、仔細研討，“順藤摸瓜” “遵章辦事”，及時取證，避免了走彎路。同時，對不清晰的證據及電子數據，及時與重慶監測點聯絡，取得支持。

　　（三）啟示

　　在互聯網日益發展的趨勢下，傳銷模式也多樣化，作為市場監管執法人員，在查辦以互聯網為媒介進行組織策劃傳銷的違法行為中，面臨著更大的挑戰。

　　一是加強學習，調整思路。本案是執法人員在本轄區遇到的第一起網絡傳銷大案，沒有相關查處經驗。執法人員一邊學習查處網絡傳銷相關知識與案例，一邊在整個辦案過程中，不斷調整執法辦案方式，不斷加強學習借鑒交流。集思廣益，調整思路，才能較好的查處目前各類新型傳銷案件。

　　二是控制手機，制勝法寶。網絡無地域，網絡傳銷涉及面廣、人數眾多，隱蔽性更強，查處難度更大。手機微信是當前普遍的社交工具，本案當事人采用的就是手機微信銷售模式，人員涉及多個省份、銷售及返現金額通過微信支付，后臺數據收集復雜，查處技術要求強。只有第一時間掌握手機，調取微信中資料；第一時間控制辦公電腦，掌握財務、人員、制度等證據，才能取得制勝法寶。如粗枝大葉，執法人員很難掌握傳銷活動規模、資金流向和人員構成情況。

　　三是穩妥善后，化解風險。從大局出發，妥善處置。作為執法人員，對于查辦案件不能僅從查處的角度去考慮問題，而更應該考慮查處之后的效果。在該案中，由于當事人系招商引資，雇傭的生產工人多為當地，且人數較多，在整個過程中不僅要考慮如何查，更要從全局出發，充分考慮涉眾、輿情、懲處違法、化解矛盾等系列問題。在該案的查辦過程中，要適時向當地政府和上級主管部門報告，做到案前預判、案中調整、案結善后等工作。

　　作者系貴州省畢節市市場監督管理局單國偉

　　貴州省市場監督管理局郁峰